第二百九十八章失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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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百裏加急，皇帝收到了太子去世的兇信時，就在第二天的午後。
嫡子死了！儲君沒了。這也是他唯一的嫡子啊，寄予了那麽高的希望。皇帝覺得嗓子腥甜，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鮮血來。
“陛下，您可要保重龍體啊。”下面的人個個都嚇白了臉。
皇帝無心在此逗留下去，顫巍巍的說道：“傳令威烈將軍，班師回朝。”
剎那間，皇帝陡然蒼老了好些歲。
賀霖知道了太子薨逝的消息時，腦袋嗡嗡的響。這些年來，太子與他情同手足，一直對他照顧有加。他原以為太子能闖過這一關的，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。
賀霖眼睛一熱，將眼淚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。來傳話的太監是賀霖相識的餘太監。餘太監少不得在賀霖耳邊低語了兩句：“皇後發了火，把給太子治病的太醫都關起來了。陸姑娘也被牽扯其中。侯爺心裏有個底啊。”
賀霖驚訝無比，很快又對餘太監作揖道謝：“多謝公公相告。”
陸琬不是太醫院的人，怎麽也被牽扯進去呢？到底是誰讓她進去看病的？是太子妃？還是端王？
不管是誰賀霖都恨死了，是他們讓陸琬陷入了危險中。
皇帝懷著沈痛的心情快馬加鞭的回了京。
承乾宮中已彌漫在一片白色的世界裏，太子妃不堪打擊病倒了，臥床不起。伏華、伏玉兩個皇孫終日在棺木前守靈。伏華哭得比伏玉還厲害。
兩人見皇祖父回來了，伏玉俯下身子磕頭。伏華直接抱住了皇帝的大腿，痛哭不止道：“皇祖，爹爹沒了，爹爹沒了。”
皇帝無力的拍了拍長孫的肩膀。他走至金棺前，太子已經入了殮，和睦安睡。那安詳的樣子一如小時候在他懷裏睡著一般。
喪子之痛的打擊讓這個君主萎靡不振。一手拉了一個孫子，經不住老淚長流。
“父皇！您回來了。”承錦從外面走來，見此情形悵然的看著父親，有些不忍的喚了一聲。
皇帝轉過身來，看著剩下的唯一的一個兒子，承錦手中的那柄拐杖此刻是那麽的觸目，刺激到了皇帝最沈痛的地方，當時跺地呼天：“蒼天啊，你待我何其薄。為什麽要將我最鐘愛的兒子帶走，留下這個不全的有什麽用處！”
承錦大震，他無聲的跪了下來，匍匐在地，不敢言，不敢辯。
皇帝漠然的從承錦身邊走過，視承錦為無物一般。
承錦戰戰兢兢地擡頭稟道：“父皇，兒臣是該死。要是可以的話，兒臣願意拿自己這條命換太子殿下長長久久的活著。您要怪罪也要，責罵也好，兒臣都認了。在您責罰之前，兒臣有一事要乞求父皇答應。”
皇帝聽著承錦說話，悠悠的轉過身來，無力道：“長兄去世，你不在跟前守靈，面無戚色，不忠不孝你要朕怎麽治你？”
“父皇怎麽治兒臣都不為過，但請您看在昔日兒臣母親侍奉父皇的份上，請您答應兒臣最後一個請求。”
皇帝淒然笑道：“你都這樣了，還要為誰求情呢？”
承錦磕頭道：“請父皇放了被關押在景仁宮裏的人，太醫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，不能遷怒於他們。陸……氏女更無任何的過錯。”
“你害怕嘉佑七年陸案重演，是不是？我不是你伯父，知道黑白好歹。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，還惦記著別人？去吧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再跨進宮門半步。”當對一個人不滿的時候，自然看什麽都是礙眼的。此時的皇帝見這個庶子便是如此。
“請父皇答應兒臣的乞求。”承錦知道，哪怕這一刻立即死了，他也要把陸琬給救出來。這事與陸琬半點關系也沒有，他不想讓皇後借此事做筏子為難陸琬，他知道自己只能懇求跟前這個人了。
皇帝不願意再多看一眼這個沒用的兒子，他轉身離去。浩浩蕩蕩的隨侍們立馬就跟上去了。承錦跪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。
皇帝焦躁的回到乾清宮，在龍榻上坐了下來。他已無心處理政務，滿心想的都是嫡子的死。
首領太監張英伺候皇帝多年，見此情形只敢遞了一碗茶過去，一語也不敢發。
皇帝捧著茶碗，目光卻看向別處，悶聲問道：“張英，你說朕是不是做得太狠心了點？”
張英楞了一下，自然知道皇帝寓意何為，躬身道：“陛下您得以龍體為重。”
皇帝見張英不肯說，便又自顧道：“老天狠心，偏要把朕最珍視的兒子給奪去，留下個殘疾。朕不願意再見他，看見他就會想起大郎，心中就會無比的暴躁。”
“陛下不是已經下了口諭不讓端王爺入宮了麽。這樣就行了。”
“他和大郎那麽的不一樣，雖然同是朕的兒子，朕卻看不透這個庶子。罷了，朕從今往後不願再見他。既然他有病就讓他養著吧。”
張英便知道未來的儲君絕對不會是端王了。
有內侍通稟賀霖求見。
皇帝匆匆的收拾了煩躁的心情，掩飾好自己的悲痛，道：“宣他進來。”
賀霖得到允準後從廊下走了進來，稟道：“陛下，殿下的死因已經查明了。”
“什麽情況？”
“臟器衰絕，沒有異狀。”
皇帝眸光一沈，道：“知道了。”皇帝又叫來了張英，吩咐他：“去告訴他，朕答應他的請求。”
張英稱諾，便出了乾清宮，快步往承乾宮而去。
他跨進了承乾宮的宮門，卻一眼看見承錦依舊跪在正殿的廊下，心道到底是皇帝偏心。旁邊人看來端王並無過錯，並不能因為太子的死就遷怒於他。
張英心懷憐憫，他上前去扶承錦起來。
承錦還沒動，只擡頭問道：“張伴伴，父皇他答應呢？”
張英點頭道：“答應了，王爺請起吧。”
承錦向著乾清宮的方向又磕了一個頭。緊接著又去太子靈前焚香跪拜。他看著金棺裏的人，暗暗想到，要是此刻躺在裏面的是他呢？父皇會為他灑幾點熱淚？或許換來的只不過是長長的一聲嘆息而已。他是個五身不全之人啊，是庶出的孩子。他一輩子都在父兄的羽翼下躲著，只要跟著父兄的腳步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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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子死了！儲君沒了。這也是他唯一的嫡子啊，寄予了那麽高的希望。皇帝覺得嗓子腥甜，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鮮血來。
“陛下，您可要保重龍體啊。”下面的人個個都嚇白了臉。
皇帝無心在此逗留下去，顫巍巍的說道：“傳令威烈將軍，班師回朝。”
剎那間，皇帝陡然蒼老了好些歲。
賀霖知道了太子薨逝的消息時，腦袋嗡嗡的響。這些年來，太子與他情同手足，一直對他照顧有加。他原以為太子能闖過這一關的，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。
賀霖眼睛一熱，將眼淚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。來傳話的太監是賀霖相識的餘太監。餘太監少不得在賀霖耳邊低語了兩句：“皇後發了火，把給太子治病的太醫都關起來了。陸姑娘也被牽扯其中。侯爺心裏有個底啊。”
賀霖驚訝無比，很快又對餘太監作揖道謝：“多謝公公相告。”
陸琬不是太醫院的人，怎麽也被牽扯進去呢？到底是誰讓她進去看病的？是太子妃？還是端王？
不管是誰賀霖都恨死了，是他們讓陸琬陷入了危險中。
皇帝懷著沈痛的心情快馬加鞭的回了京。
承乾宮中已彌漫在一片白色的世界裏，太子妃不堪打擊病倒了，臥床不起。伏華、伏玉兩個皇孫終日在棺木前守靈。伏華哭得比伏玉還厲害。
兩人見皇祖父回來了，伏玉俯下身子磕頭。伏華直接抱住了皇帝的大腿，痛哭不止道：“皇祖，爹爹沒了，爹爹沒了。”
皇帝無力的拍了拍長孫的肩膀。他走至金棺前，太子已經入了殮，和睦安睡。那安詳的樣子一如小時候在他懷裏睡著一般。
喪子之痛的打擊讓這個君主萎靡不振。一手拉了一個孫子，經不住老淚長流。
“父皇！您回來了。”承錦從外面走來，見此情形悵然的看著父親，有些不忍的喚了一聲。
皇帝轉過身來，看著剩下的唯一的一個兒子，承錦手中的那柄拐杖此刻是那麽的觸目，刺激到了皇帝最沈痛的地方，當時跺地呼天：“蒼天啊，你待我何其薄。為什麽要將我最鐘愛的兒子帶走，留下這個不全的有什麽用處！”
承錦大震，他無聲的跪了下來，匍匐在地，不敢言，不敢辯。
皇帝漠然的從承錦身邊走過，視承錦為無物一般。
承錦戰戰兢兢地擡頭稟道：“父皇，兒臣是該死。要是可以的話，兒臣願意拿自己這條命換太子殿下長長久久的活著。您要怪罪也要，責罵也好，兒臣都認了。在您責罰之前，兒臣有一事要乞求父皇答應。”
皇帝聽著承錦說話，悠悠的轉過身來，無力道：“長兄去世，你不在跟前守靈，面無戚色，不忠不孝你要朕怎麽治你？”
“父皇怎麽治兒臣都不為過，但請您看在昔日兒臣母親侍奉父皇的份上，請您答應兒臣最後一個請求。”
皇帝淒然笑道：“你都這樣了，還要為誰求情呢？”
承錦磕頭道：“請父皇放了被關押在景仁宮裏的人，太醫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，不能遷怒於他們。陸……氏女更無任何的過錯。”
“你害怕嘉佑七年陸案重演，是不是？我不是你伯父，知道黑白好歹。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，還惦記著別人？去吧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再跨進宮門半步。”當對一個人不滿的時候，自然看什麽都是礙眼的。此時的皇帝見這個庶子便是如此。
“請父皇答應兒臣的乞求。”承錦知道，哪怕這一刻立即死了，他也要把陸琬給救出來。這事與陸琬半點關系也沒有，他不想讓皇後借此事做筏子為難陸琬，他知道自己只能懇求跟前這個人了。
皇帝不願意再多看一眼這個沒用的兒子，他轉身離去。浩浩蕩蕩的隨侍們立馬就跟上去了。承錦跪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。
皇帝焦躁的回到乾清宮，在龍榻上坐了下來。他已無心處理政務，滿心想的都是嫡子的死。
首領太監張英伺候皇帝多年，見此情形只敢遞了一碗茶過去，一語也不敢發。
皇帝捧著茶碗，目光卻看向別處，悶聲問道：“張英，你說朕是不是做得太狠心了點？”
張英楞了一下，自然知道皇帝寓意何為，躬身道：“陛下您得以龍體為重。”
皇帝見張英不肯說，便又自顧道：“老天狠心，偏要把朕最珍視的兒子給奪去，留下個殘疾。朕不願意再見他，看見他就會想起大郎，心中就會無比的暴躁。”
“陛下不是已經下了口諭不讓端王爺入宮了麽。這樣就行了。”
“他和大郎那麽的不一樣，雖然同是朕的兒子，朕卻看不透這個庶子。罷了，朕從今往後不願再見他。既然他有病就讓他養著吧。”
張英便知道未來的儲君絕對不會是端王了。
有內侍通稟賀霖求見。
皇帝匆匆的收拾了煩躁的心情，掩飾好自己的悲痛，道：“宣他進來。”
賀霖得到允準後從廊下走了進來，稟道：“陛下，殿下的死因已經查明了。”
“什麽情況？”
“臟器衰絕，沒有異狀。”
皇帝眸光一沈，道：“知道了。”皇帝又叫來了張英，吩咐他：“去告訴他，朕答應他的請求。”
張英稱諾，便出了乾清宮，快步往承乾宮而去。
他跨進了承乾宮的宮門，卻一眼看見承錦依舊跪在正殿的廊下，心道到底是皇帝偏心。旁邊人看來端王並無過錯，並不能因為太子的死就遷怒於他。
張英心懷憐憫，他上前去扶承錦起來。
承錦還沒動，只擡頭問道：“張伴伴，父皇他答應呢？”
張英點頭道：“答應了，王爺請起吧。”
承錦向著乾清宮的方向又磕了一個頭。緊接著又去太子靈前焚香跪拜。他看著金棺裏的人，暗暗想到，要是此刻躺在裏面的是他呢？父皇會為他灑幾點熱淚？或許換來的只不過是長長的一聲嘆息而已。他是個五身不全之人啊，是庶出的孩子。他一輩子都在父兄的羽翼下躲著，只要跟著父兄的腳步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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